繁体
用血写历史 蘸泪书春秋


辽宁省各有关部门:

我是被冤判八年被监狱迫害致死的法轮功学员徐大为的妻子迟丽华。前段时间我把徐大为在沈阳东陵监狱被迫害致死的情况,还有当地清原老百姓为徐大为申述的联名信,已经邮寄给辽宁省各省长,办公室,公、检、法、司、人大,妇联、监狱等相关部门了。不知道各部门是怎样针对此事進行处理的?

近日得知政府好像很重视,并且兴师动众,派清原地区司法局长和公安局长,以及当地派出所和镇政府人员去我们小小的山沟,调查此事。我一个小小的平民百姓喊冤能够得到如此的重视,应该说是很庆幸的事。但我又有些不明白,是这些人员工作素质不行还是另有它意?据说把我小叔子强行带走,还给他定了很多罪名,还要强行给他带手铐;据说还挨家挨户调查并威胁不让他们支持我上告。还有更让人费解的是:他们还问我小叔子,我的户口在哪,身高有多少,长得什么样,还问村民看没看见我回去等。

徐大为被沈阳东陵监狱迫害的骨瘦如柴、身上有多处电击印痕,臀部皮肤坏死。我不知道这些与解决联名信申诉的冤情有什么关系?我非常不解,这些人是代表他们自己还是代表政府?身为政府工作人员就是这样为老百姓办事?电视新闻成天宣传政府要为老百姓办实事,就是这么办的吗?即使他们不代表政府,作为一个人,都应该有最起码的人性和良知。我们是受害者的家属,他们应该表示最起码的同情和关心,而不是威胁。如果是代表政府,你说这些人的行为是不是有损于政府的形象!?还有更不可思议的事,据说联名信惊动了中央,并定了性,我不知道这种传闻是真是假。但我娘家嫂子被当地公安局非法抓去,问我的下落,说是我的事整个辽宁省都很重视。按理说我应该感到很荣幸,有多少访民想得到如此的重视,他们都没有我幸运。有时我想,也许我的冤情可以很快得到切实的调查,政府也许真的在意了人民的申诉,会从尊重乡亲父老的角度给一个说法。

但从种种迹象看,我太天真了。从我小叔子被公安部门强行带走、被查问恐吓,当地老百姓被威胁,到我嫂子被抓,以及我请的好心律师王景龙律师证被司法厅扣压,全所上下写检查,并威胁王律师把我和他签的合同作废,让王律师把我给他的五百元车费退给我,不准再接我的案子————真是让我哭笑不得,觉的真是荒唐,省司法公安联合竟发动这么大的力量来对付一个手无寸铁,伤心欲绝的弱小女子!?

曾经有人问我: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联名为徐大为申述呢?我说是啊,在当今这个物欲横流,一切向钱看的时代,真的是太难能可贵了。可要我说这还是少的,如果能够让所有认识徐大为的人都来签名的话,我相信还会有更多的人签名。为什么呢?只因为徐大为修炼法轮功后,那份热情、正直、真诚善良,曾经感动了很多人。他不明不白的被折磨死,让很多人为之心恸。当时有一位认识大为的嫂子哭著跟我说:“我听说大为要回来了,我就买了排骨放在冰箱里,我要煮的烂乎乎的,等著他回来吃,可是————我怎么也不相信这事是真的!”还有一位阿姨跟我说:“你不知道,我和我儿子知道大为要回来了,我们高兴的不得了,我们准备好了请他去饭店吃饭,可谁想到是这样,我和我儿子哭了不知多少次!”还有一个阿姨跟我说:“我自己的儿子我都没这么牵挂过!大为刚回来时我就想把他接到我们家来住,可这成了永久的遗憾,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,我想起来就难过!”就在大为要回来的前几天,还有一个饭店的老板打来电话,邀请大为去他的饭店上班。他说:“虽然已经八年了,没有任何联系,但听朋友说大为要回来了,多方打听到电话号码才联系上。”还有很多的亲人、朋友和乡邻知道大为被迫害致死这一消息,都为之落泪、惋惜、愤恨。

徐大为无论走到哪里都给人留下非常好的印象,人们都特别喜欢他。他无论看见谁都乐呵呵的、热情的跟人家打招呼,别人都觉得他特别可亲。无论在哪里工作,他和老板、同事都相处的都特别融洽。有一段时间,他在浴池上班,负责帮助老板收钱。有时有年迈的老大爷没人陪就来洗澡,浴池老板不太敢接,大为就说我陪大爷洗吧。他很耐心的帮助老人家搓澡,往往人家都感动的连声道谢,并要给他钱,他都拒绝了。像这样的事他都觉得很平常、没什么,无论是谁求他帮忙,或是他看见别人需要帮助,他都会乐呵呵帮人家,不求回报。有的时候从沈阳回到家乡,赶上谁家办事情,他都会主动帮人家干活、炒菜,人们都夸他干活勤快,干净俐落,菜炒的也很好。农村办事情都会给厨师赏钱和烟酒,他从来都不要,觉得有事帮点忙很正常。因为这些大家都很感激他。

徐大为是个热爱生活的人。他爱好广泛、勤奋好学。他的记忆力特别好,一天一宿就能把七十二首诗全背下来,并且背的很熟。他会拉二胡,还会作曲,歌唱的也很好。有的时候他会说,媳妇我给你唱首歌听吧,说著就唱起来,动听的歌声至今还萦绕在我的脑海中;有的时候还会写一首小诗送给我,诗写的朴实无华,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。在家里有什么活,他都抢著干,我洗衣服,看到稍微大一点儿的东西,他都拿过去抢著洗,怕我洗不动。有什么好吃的,他都一个劲的让我多吃,买衣服都让我先买,反正是什么好处都先让给我。我记的情人节的时候他特意给我买一束玫瑰花,把花插到我姐姐家饭店窗台的花瓶里,所有我们饭店的员工都很羡慕我,说我有多幸福。

是啊!那时我也觉得很幸福,成天乐呵呵的,觉得生活真的很美好。他不但对我这么好,他对谁都一样,都那么好。他非常孝顺,体谅父母。我们结婚的时候,他和我商量说:“爸爸妈妈辛苦了一辈子,为了我们结婚还得去借好几万块钱。我弟弟还没结婚,还得要钱,可能后半生他们都得去还钱。我们别让他们著急上火了,我们双方家都不要钱,我们靠自己劳动挣钱养活我们自己吧!”我知道他之所以这么好,是因为他心地善良,现在更是因为他时刻遵循著真,善,忍去做,变的更好了————处处为别人著想。徐大为是个很平凡的人,没有做过多么伟大的事,但接触过他的人都很喜欢和他交往,觉得他可亲、实在、本分、可靠。虽然我们生活在一起只有一年多的时间,但这是我人生当中最值得珍惜的一段时间,也是最幸福的一段时光。

可是这段幸福的时光太短暂了!!没想到九九年七-二零之后,是非却颠倒了,大为因为维护信仰的权利,被重判八年,而且最终又被他们折磨死了,可他只有三十六岁。我从那里出来的人口中得知,大为先后在四个监狱(沈阳大北监狱、凌源第一监狱、抚顺第二监狱、沈阳东陵监狱)关押过,因坚持信仰受尽各种酷刑,被长期戴手铐脚镣、毒打、上大挂、强行灌食、胶皮管子打、针扎、电棍电击等。

徐大为是零七年末从抚顺第二监狱转到沈阳东陵监狱的,零八年正月初八我和家人来看他,那时他思维精神状态都很正常,一个管教把孩子带到他跟前,他还乐呵呵的抱著孩子跟孩子说,要听妈妈和爷爷奶奶的话————徐大为一共就在东陵监狱呆了一年多一点的时间,这一年多的时间只有正月初八那次让我们家人见了一次面,再后来我们家人每个月都去东陵监狱要求会见,东陵监狱都让我们家人表态骂法轮功创始人李洪志先生。不骂就不让见,无论我们家人怎么哀求都不行。有一次我向他们提出要求让徐大为保外就医,因为徐大为在凌源监狱被他们用酷刑迫害成胸膜炎半腔积水,需要很好的治疗,我们家人很担心。监区长郭宝元和霍喜中等其他管教都说,你们放心吧,徐大为人挺好的,我们会照顾他的,他身体很好,有什么病我们会给他治疗————可无论我们家人怎么说也不让见,我们给徐大为拿的东西也不让拿進去。

零九年二月三日,我们全家人总算是盼到徐大为八年期满,我和家人来到东陵监狱接人时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:徐大为已经被迫害的头发花白、骨瘦如柴、目光呆滞、不认识家人了。 我问他们:“人怎么这样了?怎么这么瘦?”没有人回答我。回家后,他蹲在墙角,不敢动。家人告诉他:“到家了,别害怕。”劝了半天,他才坐到床上。经过家人的悉心照顾,他时而清醒,时而糊涂。清醒时说:“监狱给打针,打精神病药————关黑屋,打我————用拳脚打。”我们家人发现徐大为无法進食、整日咳嗽不止,连吐痰的力气都没有。他身上有多处电棍电击的印痕,手脚浮肿,右腿膝盖和脚踝处有伤疤,臀部皮肤坏死呈黑紫色。经过几天的悉心照顾还不见起色,我们将徐大为送進医院,医院表示:“人已经不行了,心脏衰竭,验血时抽不出血,皮肤僵硬无弹性,这种身体不是一天、两天造成的,早已错过了医治时期。”徐大为从监狱回家仅十三天,零九年二月十六日在医院离世。我满怀悲伤,又不知所措。此后我们村老百姓自发两车人两次和我去东陵监狱讨说法,东陵监狱不但不给个合理的说法,还造谣说法轮功围攻监狱。

像大为这样身心受益、普普通通的法轮功修炼者遍布中国大陆,可是十一年的迫害使多少幸福家庭失去了往日宁静的生活,又有多少善良的好人被迫害致死,妻离子散,家破人亡。

曾经有多少亲朋好友劝我算了吧,不要再告了,能有什么结果呢?等将来平反了,自会有说法。我说,那个结果是努力争取来的,不是等来的。常言道,一日夫妻百日恩,徐大为死的不明不白,作为妻子难道无动于衷吗?难道坏人不应得到应有的惩罚吗?

八年的等待我不敢去回想,也不愿去回想。没有我这样的经历的人是很难了解和体会的。我独自一人带著年幼的孩子伺候著年迈的父母,这其中有多少生活上的艰辛,有多少辛酸和痛苦,有多少的牵挂和担心!?我不知流了多少的眼泪,有的时候都不会哭了,真切的感到心在流血。原本以为八年的苦等终于熬到头了,苦尽甘来了,可我等来的是噩耗,是致命的打击。我自己的母亲也是因为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,离开了人世。我自己的父母都不在了,我和孩子孤苦伶仃的没有了依靠,也没有房子,没有经济来源。大为的父母让我和他们一起住,很多时候我不愿意去,我甚至在逃避。我不是因为那个地方是个偏僻的小山沟,也不是因为我和大为的父母关系不好。这些年大为的父母对我,那真是从没有把我当成儿媳看,而是当成自己的女儿。我对他们也是当成我自己的父母一样对待,很多时候人家都以为我们是亲母女。我不去是因为我怕两位老人看见我会更加难过,怕大为九十九岁的奶奶问我,她的大为怎么还不回去。

我的女儿今年十岁,从没有得到过父爱却永远的失去了父爱,小小的年岁过早的承受著不该承受的痛苦。我很多时候不敢让孩子看到我哭了,在她面前我尽力的表现很高兴。我不高兴她会跟我一起难过,有的时候孩子看见我哭,她一边哭一边用小手帮我擦眼泪,说:“妈妈啊,你不要哭了,爸爸不在你还有我,等我长大了挣钱养活你,等你老了我伺候你。妈妈你一定要快乐起来。”我有时候不相信这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说的话,她爸爸刚去世时她才八岁。我有的时候看她写的日记,我都很难过,心痛不已。她在日记中写著:“我一定要好好学习,长大了————养活我妈妈,我要让她快乐。”还有一段写的:“我多想和我妈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,可是现在我却是个住宿生。”孩子自从他爸爸去世,我一直奔走于各个部门,不能够很好的照顾她。就把她送到学校住宿。有的时候我去送她上学,她一边走一边哭著说:“妈妈,等妳把我爸爸的事办完了,你早点来看我好吗?”直到校门口把眼泪擦干,头也不回就進了学校。我都站在那里半天看著她,直到看不见,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。我有的时候知道孩子虽然不说,但是,我知道她多么渴望有爸爸的疼爱,甚至有的时候她搂著我的脖子亲我管我叫爸爸。

在徐大为离开我这一年多的时间里,我四处奔波,到各个部门去找。到检察院、法院、司法等部门讨说法要求立案,到信访、人大等部门去上访,可到如今连案都立不上,甚至受到威胁。多么荒唐可笑?!不去调查作恶的坏人,反而威胁受害者?虽然是这样,我还是坚信终有含冤昭雪的一天。

不是所有的人都站在邪恶一边的。有很多的政府工作人员,知道了我的遭遇都很同情我,帮我想办法、出主意,告诉我应该怎么办。记得有一次,我去一个部门上访,一屋子的人,听了我的遭遇都很同情,说:“东陵监狱我们去参观不说是文明监狱吗?怎么这么对待犯人。你这事不归我们这管,你可以到它的上级主管部门去找。”其中有个人可能是个领导,把我的申述材料拿过去,仔细的看了一遍说:“这写的很在理,你就拿这去找。”还有一次我去一个部门,一位领导接待了我,刚开始他很冷淡,很不友善,告诉我到别的部门去找,他这不管。我请求他帮忙,我也不懂法律,不知道应该怎么办,最后他态度缓和下来,耐心的给我讲,我要走的时候,告诉我如果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,可以再去找他。还有一个部门,时隔半年以上,我又去了,接待我的人一下子就认出我来,说:“你不是那个丈夫被迫害死的吗?我告诉你的按那个法律程式走,你按那走了吗?”我说:“我也不懂你说的法律术语,请你再给我讲一遍。”他就拿笔给我写。

去年年底我去一个部门,我去问我邮递的快递材料有没有收到,并问怎么给解决的?当时有个工作人员对我的态度很不好,后来他听了我的情况,说:“判的也太狠了!”很同情我。不一会有个年轻人拿个本做记录,就像审犯人一样审我。那个人一直在边上看著我们,不一会,他把那个年轻人叫到一边说了些什么。那个年轻人就再没问我上楼找领导了。我知道肯定是那个人暗中帮了我。不一会儿下来两个领导,我们已多次见面,虽然他们嘴上说没有证据等,但态度已比过去缓和了很多。特别是我说人家都在欢欢喜喜准备过年,我不知道我们家应该怎么过时,我感到他很受触动,最后我要走的时候,他一直把我送到门口,我看到他眼睛湿润了。

一年多来我找了很多律师,去了很多律师事务所。很多律师不敢接我的案子,就像惧怕黑社会报复一样。但有的帮我出主意,有的帮我免费写诉状,有的律师所本来谘询得收费,但他们说你的就免了。最后我找到了好心的王景龙律师,可能是我的遭遇让他生起了同情和怜悯之心,可是我没有想到,他因为接了我的案子,受到这样不公的打压,我心里很难过。(很抱歉,除了王景龙律师外,我一概隐去了其他人的名字,我担心这些好人会被打击。)

在当今的中国,徐大为只因为坚持按真,善,忍,做个好人,维护自己信仰的权利,说了真话,就被非法关押了八年,这还不够,非要置他于死地而后快。像王景龙这样出于良知责任感,勇于承担律师天职,依法维护公民基本权利与司法公正的律师,没有得到奖励,反遭打压。大为家乡的乡亲只因为可怜我们孤儿寡母,帮助我们向政府申述冤情,就受到威胁。我真的不知道在这样的世道中我们老百姓应该遵循什么去做人,我不知道应该按照什么去教育我的孩子。

在此我要感谢那些曾帮助过我的好人,感谢那些给予我同情和安慰的人们,感谢那些在强权下敢于为我发出正义声音的人们。这些声音也不仅为我个人在伸冤,其实也有利于司法、社会公正,有利于公民共同维护权利,而且仍然善意的抱著相信政府的期待。可很不正常的是,这样应该得到社会鼓励赞扬的民众义举,怎么好像反倒让政府害怕呢?我现在心里的感恩远远大于我内心的痛楚,我相信社会的公平美好来源于我们每一个公民,来源于我们的正义善良之心。

我相信在您的心底也有一份真诚,也有一份善良,也有一份正义和同情心。正邪善恶是分明的,只是在强权下不敢轻易有所表露。我记得有一首歌唱到,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,这个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。我想说,只要人人都能讲出一句真话,发出一点正义的声音,制止恶人行恶,这场对法轮功的非法迫害就不会延续。好人就不会被残害,坏人就没有行恶的市场。这样不但救了好人,也救了被利用做恶的人。我相信这个世界好人还是很多,您就是其中一个,可能您一句正义的话,就会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。

如果有一天还这些好人清白的时候,我会庆幸:曾经在道义和良知上,作出了最善良、最正义、最勇敢的选择,问心无愧,面对家人、面对子孙,他们会引以为自豪。

再一次感谢那些曾给过我无私的帮助和关心的好人,他们很多都不是我的亲人,甚至和我素不相识。

最后祝愿天下好人一生平安。愿具善心者得到上天的庇护和福报,愿善者能够拥有美好的未来!




徐大为遗孀:迟丽华
于二零一零年